我是高中部重点班的班长，学生会主席。而江屿，只是窗边角落的学渣小透明，
谁都可以欺负几下。直到有一天，我撞见了他不可说的秘密。当天下课后，
我就被他堵在楼梯间，看他撕下了伪装。1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眉眼温顺，唇角微扬。
校服领口妥帖地翻折着，遮住了锁骨上方一小片新鲜的红肿。手臂上还有一处青紫。没事，
正好袖口挡着，只要不抬手，没人看得见。我深吸一口气，走出卧室，把早餐摆在桌上。
“妈，吃饭了。”我轻声唤道。妈妈走来，又帮我理了理衣领，“受伤的地方还疼吗？
”“没事，不疼。”她顺势抚了抚我的肩膀，然后在桌边坐下。接过我递来的筷子，
她却迟迟没有动。我缓缓坐下，屏住呼吸，“妈，快吃饭吧。”“啪！”筷子摔在地上，
面前的汤碗也应声落地。“**！**！梁国栋那个**！他在里面吃牢饭，
也让我们跟着吃牢饭，挨千刀的，我瞎了眼跟了他……**！”又开始了。
我起身环着她躁狂的躯体，让她稳定下来，腰间撞到了桌角，一瞬间强烈的酸痛感直达后背。
良久，她不再叫喊，只是低低地抽泣。我打扫了残渣，重新将早饭摆到桌上，轻声道，“妈，
先吃点东西，身体要紧，我先去上课了。”出门，关门。妈妈的声音锁在身后，
再也听不清楚。刺眼的阳光落下，我挺直背脊，唇角微扬，随着人流走进学校的大门。
我喜欢上学，喜欢知识，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起码这里没有无尽的咒骂与崩溃，
没有人知道我的来处。我在这里，能做个普通人……“梁沐！这道题能帮我看看吗？
我卡半天了。”坐在后面的陈璐一脸苦恼地喊我。“好，我看下。”我转身接过卷子，
目光迅速扫过题目。“你看这里，”我抽出笔，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，声音温和清晰，
“受力分析是关键，摩擦力方向你画反了……”看着陈璐恍然大悟的表情，
我嘴角带出了一点笑意，真实的微笑。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教室后面那个靠窗的角落。
江屿又在收拾散落一地的书本和文具。赵玟那几个混不吝的嘻嘻哈哈从他身边挤过去，
其中一个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他。江屿踉跄一下，头埋得更低，一声不吭地收拾着。
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，像误闯入这片光鲜里的灰扑扑的影子。周围几个同学瞥了一眼，
有的漠然移开视线，有的嘴角带着点轻蔑的看戏表情。“可怜虫。”我心里想着，收回目光，
脸上维持着惯常的平静无波。现实就是这样，要么有权有势，要么成绩优异，
要么就像江屿这样安静地缩在壳里。2晚自习后，物理刘老师让我清点实验室器材。推开门，
一个黑影站在窗边，我吓了一跳。他听见声响转过头，江屿！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，
我看清了他的脸，看见他手里拿着比指甲盖略大的白色方块，正将它从窗外边框上取下来。
江屿本能地侧身，我被他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住，心里发紧。
这一点也不像他平时怯懦躲闪的样子。“班长？”他出声试探，声音冰冷低沉，
“你都看到了？”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，他的目光仍死死锁住我，
仿佛只要我的答案稍有差池，他就能把我吸到眼前杀死。胸前心跳如鼓，我下意识屏住呼吸，
“没，没什么……刘老师让我来看看实验室灯关了没有。我，我先走了。
”我转身逃也似地离开，一直到明亮的行政区才慢慢缓过气来。
刚才像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的，是江屿？第二天早自习，我走进教室坐下，
眼神装作不经意瞟了眼教室后面。江屿还没来，我缓缓舒了口气，昨晚像是做了场噩梦一样。
手伸进桌肚里拿课本，指尖突然触到了一个鼓鼓的袋子。我的心猛地一沉，不是我的东西！
我再次回过头去，江屿确实还没来。手中是个黑色的文件袋，打开纽扣，
看见第一张纸上出现了“梁国栋”三个字！我瞬间寒毛倒立，手忙脚乱地扣好纽扣，
将文件袋扔回了桌肚。教室后面，江屿已经坐在位置上开始背书了，他微侧过头，
盯着我看了一瞬便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。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攥住了我的心脏。
我捏着桌肚里的文件袋，指节有些发白。教室里风扇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。
自习结束后，我走到楼梯间的最顶层。见四周没人，我才背靠着冰凉的门板，深吸一口气，
重新打开袋子。第一张，梁国栋的履历表，国大毕业，教授，委员书记，调任省教育部司长。
第二张，我在家楼道里见过，一张被撕掉一半，
但标题清晰无比的报纸残片——《省教育部司长梁国栋贪污受贿案一审宣判》。第三张，
舆论报道，原省教育部司长梁国栋为小三一掷千金。第四张，
梁国栋给我妈张梅翎的汇款记录……我一页一页翻过去，像是翻开了我竭力隐藏的溃烂伤疤。
我们明明已经搬的很远了，明明已经脱离了那个糟糕的地方，怎么会？最后，
一张模糊的照片滑出，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完全空白。照片上是家附近的巷口，
路灯只照亮了一半，我妈正死死拽着我的胳膊，表情扭曲狰狞。另一只手高高扬起，
模糊的残影定格在巴掌扇到我脸上的瞬间。大概是路人拍的，我低着头，看不清表情，
只有狼狈的侧影和被迫扭曲的身体姿态。我……我都不知道，
还有这样的照片存在……哒哒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。我将照片和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，
背死死贴在门板上，身体不住地颤抖。果然是江屿，他阴冷的眼神一同昨日。“梁沐，
”他念着我的名字，眉头微皱，像是在咀嚼某种令人作呕的东西。
随即又嘴角勾起一个充满讥诮的弧度，“梁国栋的私生女。呵，好一个品学兼优的班长啊。
”我喉咙发紧，强迫自己深呼吸，一遍又一遍，终于颤抖着出声，“你想干什么？
”江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，“信不信，不到一分钟，全校的人都能看到你本来的样子。
”“你到底，想干什么？”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，几乎不像自己的。江屿盯着我，
沉默了一会儿。“很简单。”他收回目光，语气平淡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
“帮我做件事。”“什，什么？”“下周三下午，教师例会，办公室没人。”他语速不快，
但每个字都清晰得可怕，“张永安的电脑，D盘，有个隐藏文件夹。
密码是yonganzhang0810*。”他报出一串字符后继续道，“里面的东西，
尤其是加密的图片和音频文件，全部拷出来，U盘我给你。”张永安？年级主任？
想到江屿昨天回收的那个白色方块，大楼呈U型分布。而实验室外正对着主任办公室！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”“不用你管。”“那为什么找我？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，
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。“为什么？”江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，嗤笑一声，
“好巧不巧，谁让你的父亲是梁国栋！”他声音陡然压低，“贪官的女儿，
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脏血！这件事你来做再合适不过了，就当是替你那个**父亲还债！
”我不知道江屿到底要干什么，但他一字一句逼得我哑口无言。“别想着告密，
也别想着耍花样。”江屿凑近我的耳边，手里接过皱巴的纸团，继续道，“梁沐，
这些东西要是公布了，你还能不能在这里，继续装你那可笑的完美人设？
”“江屿……”我咬牙切齿道，恨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，狠狠扎进我最恐惧的地方。
他精准地捏住了我的七寸。剥开我层层叠叠的伪装，
露出里面那个瑟瑟发抖、恐惧着曝光的丑陋真相。最终，我无力地垂下眼睛，
滚动了一下发紧的喉头，轻声道，“…我知道了。”3星期三。天气阴沉沉的，
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老师在上面讲的什么，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，
只觉每一节课都无比漫长。江屿还是像以前一样，低着头缩在教室角落，
仿佛今天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。
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江屿不知何时塞进我书包里的黑色U盘，
冰凉的金属外壳都被我捂得粘腻。“梁沐，”不知何时，已经下课了，
刘老师的声音突然在我面前响起，惊得我差点跳起来。“我要赶去小礼堂开会了，
这几沓意向统计书你待会儿帮我送到张主任办公室，放他桌上就行。辛苦！”“好…好的，
老师。”我接过那叠厚重的材料，声音控制不住地有点发飘。
那个挂着“年级主任”牌子的办公室，我去过无数次。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，
双腿有些发软。要是被发现了，我该怎么解释？主任办公室在年级组集体办公区的最里面，
一般不会锁门。外面空荡荡的，所有老师都开大会去了。我推开门，
皮革和书卷的气味扑面而来。主任的办公室不算很大，但装修很考究。青花瓷器，
红木办公桌，真皮转椅，靠墙的书柜里塞满了精装书和奖杯。我迅速反手关上门，
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。将材料放在桌子外沿，我绕过宽大的椅子，快步走到办公桌内侧。
右下角抽屉里放着主任的私人笔记本，是江屿告诉我的。按下开机键，屏幕亮起。
启动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，我抬头看了眼门缝，吓得手心全是冷汗。
江屿说他所有的密码都一样，我飞快输入，系统顺利进入桌面。
桌面壁纸是他和某位领导的合影，笑容满面。“D盘……D盘……”鼠标指针有些不受控制，
我扫了一眼，里面是各种命名规范的文件夹：工作计划、学生档案、上级文件等等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脑子里浮现出江屿教过的指令代码，回车！
一个半透明的文件夹图标突兀地出现在角落，名字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字符。就是它！
我呼出一口气。双击，弹出了密码框。
“yonganzhang0810*”比第一次输入地快了些。文件夹打开了！
我扫了一眼，里面还是学生档案、合作方案类似的文件。再点进去，
赫然看到里面每份学生档案上竟然都是以数字命名！5w，10w，
20w……有重点班的赵玟等人，也有普通班里很多不认识的人。主任这是……受贿！
再点进合作方案，
里面密密麻麻陈列的是校内教辅、餐饮、校服、器械合作厂家的采购方案和交易记录。
张永安他……手机突得震动起来，我惊地回过神来，是江屿发来的消息。“他回来了，快走！
”我的心突的提到了嗓子眼，连忙插入U盘。进度条开始缓慢移动，
小小的方块在屏幕上一点点被填满，时间却仿佛凝固了。“嗡嗡。”又一条消息进来。
“进行政楼了，快出来！”我无暇去管江屿的消息。进度条卡在最后一个音频文件，
我的手指焦急地在鼠标上抖动，冷汗直流。“快快快，快啊。”“完成！
”拷贝框消失的那一刻，我迅速拔掉U盘，关机，放回抽屉里，起身飞速冲到门边。
“叮-”电梯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行政层。来不及了！
只要他一转弯就能看到我从他办公室里跑出来。怎么办？怎么办？
我从来没有在门关着的时候进来送过资料，万一引他怀疑……仅两三秒的时间，
我果断敞开门，转身走回桌边，将手边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，拿起碎片割向自己的手掌。
玻璃碎裂的声音引得张永安快步走进办公室。“梁沐同学？你怎么在这儿？你的手！
”顺着手上的刺痛，我哭出声来，“张主任……对不起，我，
我……刘老师让我来送重点班的意向书，有些重，我一时没放稳，
碰倒了您桌上的花瓶……真的很抱歉张主任。”泪眼中，看见张永安扫了一眼办公桌内侧，
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。“张主任，对不起，我，我这就给您收拾干净。”说罢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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