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2
想明白后,心口堵着的那团乌云一下就散了。
没什么大不了。
妈总说,姑娘家也得有自个儿的主意。
至于那个被偷亲的夜晚。
就当是被蚊子叮了一口。
刚用凉水擦了把脸,院门外就传来喊声,是厂里看传达室的赵大爷。
“小稚!电话!明洲找你,急赤白脸的!”
但我已经不想接了。
我跑到门口,隔着门缝对赵大爷说:
“赵大爷,麻烦您跟他说,我不舒服,先睡了。”
话还没说完,就听见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“明洲,温稚不肯来,是不是不乐意我参加你们的聚会呀?”
陆明洲还没吭声,旁边就有几个嗓门抢着劝。
“哪能呢!厂花肯来,我们请都请不来!”
“温稚是有点倔,看见明洲跟哪个女同志走近点就不痛快。”
宋棉的声音又低低传来:
“明洲,要不我还是回吧,别让你难做。”
陆明洲的声音立刻绷紧了:“宋棉,你不用走。”
“温稚爱闹脾气就让她闹去,不管她!”
他冲着话筒没好气地吼完,咔哒一声撂了。
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期冀,也随之挂断了。
转身回屋,我把关于他的一切念头都锁在了门外。
从小到大,这是他头一回吼我。
又是因为宋棉。
自从宋棉去年转来厂办中学。
我已数不清,陆明洲为她破了多少例。
也许男青年都偏爱那样,梳着两条油亮辫子、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吧。
在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装,埋头啃书的日子里。
宋棉总是格外讲究,雪花膏擦得匀净,头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光润。
为了宋棉,我们争执过许多回。
有一阵,我甚至疑心他是喜欢上宋棉了,灰了心,故意绕着他走。
可每回,陆明洲又会堵在我回家必经的石桥头,皱着眉头跟我保证:
“瞎琢磨啥?我跟宋棉就是同学间正常来往,能有啥想法?你别心眼儿那么小。”
“就是看她处境难,搭把手。她家那情况……面上夸她漂亮,背地里指指点点的人不少。”
我信了陆明洲的话。
宋棉的家庭成分确实有些说道,我便没再深究他们越走越近的事。
况且从小到大,陆明洲从没骗过我。
他既说不喜欢,我便当真。
但后来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陆明洲早已同她有了许多我不知道的牵扯。
甚至如今。
连志愿这样天大的事,也能为了她说改就改。
倒显得我往日那些信任,格外可笑。
思绪纷乱间,巷口传达室传来赵大爷的喊声:
“小稚!明洲打电话找你。”
我攥了攥手心,朝窗外应道:
“赵大爷,麻烦您告诉他,我身子不舒坦,歇下了。”
拉不下脸去挂公用电话,只能这样搪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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